世界屋脊上的“勇者生意”:费用高昂 珠峰拥堵 危险被忽视|当前视点
2019年，登山家Nirmal Purja拍摄的希拉里台阶拥堵照。 资料图
珠峰大本营到一号营地的路上。
(相关资料图)
海拔7200米的珠峰三号营地。
罗彪和队友从三号营地到四号营地的路上。
1953年5月29日，新西兰探险家埃德蒙·希拉里和尼泊尔人丹增·诺盖从南坡登上珠穆朗玛峰峰顶，这是人类首次成功登顶世界屋脊。为了纪念这一天，5月29日被定为“国际珠穆朗玛峰日”。
世界屋脊之上，永远不乏挑战者。5月18日，来自贵州的登山者陈学斌在珠峰南坡向峰顶推进时不幸遇难。四天后，来自广东梅州的登山者林志勇，从南坡成功登顶珠峰，实现了南北坡双登珠峰的梦想。
为什么要攀登珠峰?曾三次冲击珠峰的英国探险家乔治·马洛里说:“因为山在那里。”攀登最高峰成为一种信仰，吸引着全球各地登山者，有人刷新纪录，有人葬身于此，这个勇敢者的游戏从未停止。
70年过去了，从首次登顶，到如今登山者前赴后继，珠峰不再高不可攀，也不再是专业登山者独享的胜地，业余登山者日益增多，商业登山渐成体系。商业时代的攀登珠峰是否已经成为氪金游戏?不再神秘的世界屋脊，是勇者就能征服?南都、N视频记者采访了多位业内人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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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再神秘的世界之巅
共有20条攀登路线 北坡报名费45万元/人
曾经，攀登珠峰是专业登山者才敢做的壮举。现在，业余登山者通过商业登山公司也能触及峰顶，攀登珠峰的人数就此大幅增长。所谓商业登山，是指客户支付一笔费用给登山公司，登山公司向客户提供向导服务、氧气及营地服务、适应训练、物资运输、安全保障、紧急救援等。
目前已知的珠穆朗玛峰攀登线路共有20条，而商业攀登路线主要有两条，一条是位于中国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定日县境内的北坡路线，另一条是位于尼泊尔境内的南坡路线。成立于2001年的西藏圣山登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，是目前国内唯一有资质提供从北坡攀登珠峰服务的公司，其工作人员告诉南都记者，不包括个人装备的费用为45万多元/人，报名者须具备三个月内二甲以上医院的体检报告和8000米以上高峰的登顶证书，“今年登山季的报名人数在20人左右”。
氪金让攀登门槛降低，登顶世界之巅不再稀奇。据登山领域知名自媒体平台“喜马拉雅山论坛”披露，截至2022年7月，珠穆朗玛峰共有1.1万多人次登顶，6000多人成功。其中有部分夏尔巴和来自不同国家的登山者多次站上顶峰。
有人认为，“商业化让珠峰不再纯粹”“只要有钱，就会有人抬你上8848米”。记者从登山服务公司获悉，登山者花费大量金钱后，只是获得尝试机会，登山公司并不保证能够登顶。在环境恶劣的高海拔山峰，即使是体能出众的高山向导，也不可能“抬客户上山”或者“背客户上山”。花钱可以雇到更多更专业的向导陪同，但不可能买到超越人类极限的服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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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受欢迎的珠峰南坡
许可证1.1万美元 拿证人数创下新高
相较于报名条件严苛且费用高昂的北坡，位于尼泊尔境内的南坡更受全球登山者的欢迎。
“每年北坡的名额早早就被预订了，而南坡不限制登山者的人数和资质。”新疆凯途高山户外运动有限公司创始人罗彪告诉南都记者，2017年他去尼泊尔登珠峰时发现商机，不少中国人都想挑战南坡，但碍于语言不通，难以实现。于是，他成立了登山公司，“把中国登山爱好者带出去”。
罗彪向南都记者介绍，目前国内做攀登珠峰南坡的中介大概有七八家，虽然尼泊尔当地的报价会比国内便宜1万至2万美元，但国内中介会派中方人员全程陪同，有些登山者更信任中方领队，愿意找国内中介。
据尼泊尔旅游局数据，今年已有来自65个国家和地区的478名登山者获得从南坡攀登珠峰的许可证，创下历 史新高。其中，中国公民申请许可证的人数最多，共有97人。
每张许可证的费用为1.1万美元，这意味着仅靠颁发珠峰登山许可证，当地就可获得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。此外，攀登珠峰还为当地带来了酒店、餐饮、向导、交通等各项旅游收入。
提到登珠峰，就不得不提夏尔巴人。早在100年前，夏尔巴人就开始为登山者担任向导和挑夫。不论是专业登山运动员，还是业余登山爱好者，或是拍摄纪录片的摄制组，都会雇用夏尔巴人作为登山的协作者。
在攀登过程中，夏尔巴人不仅可以背负100多斤重的装备，并为登山者提供衣食住行等后勤服务，还能在海拔六七千米的冰川裂缝中为登山者提供搭建梯子、铺路等服务。可以说，如果没有夏尔巴人作为向导，普通人想要攀登珠峰几乎寸步难行。
“尼泊尔当地大概有六七百个夏尔巴人协作，不全是向导，还有人从事修路、运输等工作。”罗彪向南都记者坦言，“今年夏尔巴人协作的数量已经满足不了登山者的需求了，报名晚的登山者就找不到好的夏尔巴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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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容忽视的救援挑战
珠峰“大堵车” 攀登者排队3小时
即使商业登山体系逐渐成熟，但屡创新高的登山者数量，让这座山峰变得过于拥挤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担忧。
2019年5月，尼泊尔登山家Nirmal Purja拍摄的一张珠峰“大堵车”照片曾引发热议。当时，为了抓住来之不易的窗口期，登山者在海拔8790米的希拉里台阶排队3小时。据亲历者回忆，当天堵在此处的登山者约200人。
希拉里台阶位于珠峰峰顶周围12米处一块几近垂直的岩石山壁，处于珠穆朗玛南峰与珠穆朗玛峰顶的半途上，是从东南侧登顶的路线中最后一个真正的挑战，素有“死亡地带”之称。
据尼泊尔政府部门统计，2019年春季登山季，由于等候时间过长，消耗体力过多，加之高寒和缺氧，导致14人死亡，另有3人失踪。
拥堵造成的安全问题由来已久，尼泊尔政府也一再声称，会采取各种举措防止拥堵，提高登山安全性。但事实上，这些举措并未有效实行过。
今年5月1日，一则珠峰昆布冰川凌晨两点出现“堵人”的视频引发关注，随后，微博话题“珠峰凌晨两点还在堵”冲上热搜第一。随后，原视频发布者蒋女士回应称，视频拍摄于4月27日凌晨，当时她和队友在珠峰南坡海拔5500米处拉练，当晚天气较好，不同国籍的攀登者都扎堆出发走同一路线，“堵了40人左右”。
南都记者梳理发现，截至5月26日，2023年春季珠峰南坡死亡人数已达11人。
南都此前报道，5月23日，中国遇难登山者陈学斌的遗体仍在珠峰上，其遇难处距离峰顶垂直高度仅有100米。登珠峰的窗口期仅剩五六天，他的同乡队友表示，过了窗口期，就只能等明年了。尼泊尔当地救援队提供的救援方案需要支付14万美元。
罗彪告诉南都记者，他曾目睹海拔7200米的三号营地直升机救援场面，如果遗体在海拔7000米左右，可以通过直升机吊运，但更高处只能通过人工搬运，价格高昂。据他所知，坐直升机从珠峰大本营到海拔6400米的2号营地，费用是4500美元，而直升机吊运的极限高度是7300米，费用则不清楚。
作为经验丰富的登山者，罗彪建议入门级玩家先从低海拔山峰登起，“从5000米、6000米、7000米的山峰开始了解，一步步循序渐进，积累经验再去珠峰。”
出品:南都即时
采写:南都记者 张倩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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